“我……我当然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了，我也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太任性了一些……”
听到欧尼的话，电话那头原本还一脸怨气的郑秀晶就语塞了一阵，高昂的语调随之软化了下来，低声嘟囔道：“我也不是想要妨碍他工作，只是……至少我们两个人，私底下他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吧？我又不是要求他当众公布什么，这个有那么困难吗？”
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浅笑，电话这边，郑秀妍坐在化妆台前拿着手机温声说道：“oppa他要考虑的因素可远远不止是这些，你也清楚他最近的处境，要换成你是他的话，还会有什么心情去想你们之间的事情吗？还有……你不是说了，允儿她们，态度也有点奇怪吗？”
“别在我面前再提那两位欧尼啊！”
郑秀妍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件事，郑秀晶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一副满腹不忿的模样，蹙眉说道：“真的！那天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leo他可能就会答应我了，结果允儿欧尼她们突然一下子冒出来，所有事情就都泡汤了！我怀疑啊，leo现在犹豫的态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跟她们有关！”
“……抱歉啊秀晶，看来可能是欧尼拖累你了。”
关于林允儿两人当时的那个态度，在事后郑秀妍也听妹妹亲口说过了，尽管心里面对于她们的反应有点自己的想法，但其中众所周知的一点因素，她自然也想到了，当即就抿抿嘴，脸色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惆怅地拿着手机轻声说了一句。
“啊……不是啦，欧尼，我没有在埋怨你。”
没想到欧尼会忽然向自己道歉，电话那头的郑秀晶连忙捂着手机说道：“当初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凭什么泰妍欧尼她们现在对你这样一副态度？还有……我总觉得，她们两个的态度啊，不单单是因为欧尼的缘故。有点微妙的感觉，唔……”
“呵，什么她们两个？看来我们秀晶真的被气昏头了，居然连这么不礼貌的话也说得出来。”
貌似莞尔地接了一句，只是在说话间，郑秀妍在微笑的同时，还悄然咬了咬嘴唇，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有一些自己已经察觉到迹象的事情，现在还不到告诉秀晶的时候。
不过……以这丫头不输于自己的敏锐直觉来看，估计这些事也瞒不了她太久了，现在她只是被传统的那种框框条条的常识给束缚住了，没能想到允儿她们之所以会那么强烈反对的另一种可能性，万一等到她注意到的那个时候……恐怕，事情就要开始变得糟糕了。
以她的性格，到时候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oppa可有得头疼了。
就是，允儿还好理解，毕竟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一点心思了，但金泰妍……她又是怎么回事？
短短几个月不见而已，没理由会变得这么小气吧？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和她吵的那次嘴？
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与此同时，耳边的手机中也再次传来了郑秀晶低缓下来的声音。
“实际上……唔，欧尼，我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允儿欧尼她们的态度，她们就算再反对又能怎么样？这是我和leo之间的事情，关她们什么事？我真正担心的事情……是其他方面。”
傻丫头，这件事啊……还真就不一定是你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那么简单。
忍不住摇头微微苦笑了一下，同时郑秀妍也留意到了妹妹在说话时语气中的那抹怅然之意，有些关切地问道：“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很多。比如……以leo现在的状态，还有我之前和他闹出的那么多事情，我总感觉将来我和他之间会朝我绝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郑秀晶低沉的声音让郑秀妍沉默了片刻。
妹妹在担心什么，她心里当然一清二楚，别的不说，以那个人的性格来说，秀晶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之前还有那样欺骗他，说实在话，其实就连她自己心里面，也对于郑秀晶未来的局势不太看好。
只是这些话，她自然不可能对郑秀晶说出来。
所以很快郑秀妍还是抿抿嘴，继续温声地安慰道：“不要太多心了。你不是说了吗？之前oppa已经有要答应你的迹象了，这证明他心里确实是有你的。所以我跟你说，让你再耐心等待一下，没有哪个男生喜欢性格太过吵闹的女孩子的，只要安静地等待一段时间……没准就会惊喜呢？”
“我哪里吵闹啦？”
不自觉地回了欧尼一句，旋即郑秀晶自己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微笑。
她自嘲似的轻声说道：“我看大家都叫我冰块呢，我们俩姐妹不是有个外号吗？叫什么……‘冰山姐妹’？”
“那是在外人面前好不好？”
郑秀妍也哭笑不得地回答她道：“呀，你这丫头的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吗？在真正熟悉的人面前，你这丫头平时不知道疯成什么样呢。想想也是辛苦oppa了，养了你几个月，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呀~欧尼！你真的是我亲欧尼吗？嗯？你最近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偶妈了？太讨厌了！什么叫养着我？他要真的是养着我的话，我还宁愿让他养一辈子……”
不无傲娇地回答了一句，只是这话说到后面，郑秀晶的语气又随之低落了下去。
她拿着手机很不符合性格地轻叹口气，随即呢喃自语道：“反正，我现在一天没有得到答案，心就一天无法安定下来。和他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也总算从以前的梦里醒悟过来，leo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论我做什么坏事都会微笑着原谅我的leo了，我和他以前的一切……他都忘了。”
“对了欧尼。”
“嗯？”
“你说……万一以后哪一天，leo他恢复了记忆，他会不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一切？”
听到这个问题，郑秀妍愣住了。
那个人，会后悔吗？
…………
放下手中这张轻薄不已又仿佛重若千钧的信纸，她微微扬起脸，接着猛地吸了吸鼻子，尽管面无表情，但那不断紧抿起来的红唇却已经将她此时内心的纠结情绪给暴露无遗。
转头扫了一眼才被自己拆去一小半的这一大箱信封，旁边还有五箱满满的信件，实在让人无法想象，这是那个人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各自在怎样的状况下，用笔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亲手写出来，积攒下来的。
要说开心吗？
有一点，不，应该说有很多，在最初见到这些信的时候，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动就控制不住地从她心底涌现了出来。
可要说难过与后悔？好像也有一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后悔自己两人过去十年的离别，还是后悔当年的那个冬夜，自己对他一时的怄气行为，又或者，是被他那熟悉的腔调与文笔给勾起了自己在过去十年对他累积起来的怨恨？
应该，全部都有一些。